古城旅游破局发展思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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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城旅游破局发展思考

2025-08-19 22 返回列表

古城的魅力，从来不止于青石板路与飞檐翘角的物理堆砌，更在于其承载的生活温度与文化厚度。在旅游高质量发展的要求下，如何重构古城旅游空间，让历史场景活起来、文化基因传下去、主客关系融起来，成为破解困局的关键命题。

一、破局同质化：在真实场景中唤醒文化记忆

浙江台州府城的宋韵市集上，身着襕衫的 “宋人” 正用古法技艺制作糖画，茶摊上的点茶师傅演示着分茶绝技，勾栏瓦舍里传来评弹艺人的婉转唱腔。这场以 “千年台州府江南大宋城” 为主题的沉浸式体验，让游客在穿越感中触摸到两宋时期的市井烟火。

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，河北正定古城的明清街上，连锁奶茶店与网红小吃摊比邻而居，店员统一穿着印着 “正定古城” 字样的现代卫衣，叫卖声淹没了本应回荡的传统吆喝。

这两种场景的差异，本质上是对 “旅游真实性” 的理解分野。现代旅游者的出行动机，早已超越 “到此一游” 的打卡需求，他们渴望在古城中找到日常生活之外的 “差异化体验”—— 这种体验不是靠仿古建筑的堆砌就能实现的，而是需要历史场景的深度还原与文化元素的有机融入。

（一）从 “形似” 到 “神似”：文化元素的深度挖掘

不少古城在开发中陷入 “建筑复古 = 文化传承” 的误区，实则形似神离。江苏周庄之所以能保持长久吸引力，不仅因其完整保留了 “小桥流水人家” 的水乡格局，更在于古镇内 30% 的区域仍为原住民生活空间，清晨的河边浣衣声、午后的评弹茶座、傍晚的炊烟袅袅，共同构成了不可复制的生活场景。

要实现这种 “神似”，需做好三层功课：

文化梳理：建立古城文化基因库，涵盖建筑特色、民俗活动、传统技艺、饮食文化等，避免开发中的文化断层。

场景再造：将抽象的文化符号转化为可体验的具象场景，如将传统节庆转化为常态化的民俗表演，将古老手工艺转化为游客可参与的制作项目。

业态匹配：拒绝 “全国连锁一条街”，优先引入体现地方特色的商铺，如本地手工作坊、传统小吃店、非遗展示馆等。

（二）从 “放任” 到 “管控”：政府的边界与担当

山西平遥古城曾因 “零门槛招商” 导致半年内涌入 50 家同质化饰品店，最终引发恶性竞争、品质下滑。这一案例警示我们：古城业态若完全交由市场放任发展，必然陷入 “劣币驱逐良币” 的困境。

地方政府的科学管控应体现在三个维度：

比例管控：严格划定生活空间、商业空间、文化空间的占比，如生活空间不低于 30%，文化空间不低于 20%，避免商业过度侵蚀。

动态管理：建立业态准入负面清单，禁止低俗化、同质化商业项目，对不符合古城定位的商铺实行逐步清退。

政策引导：通过租金补贴、税收减免等方式，吸引非遗传承人、手工艺人入驻，在古城内设立 “文化保护示范店”，形成正向激励。

二、营造松弛感：在历史与现代的碰撞中创造和谐

大理床单厂艺术区的午后，阳光透过玻璃天窗洒在斑驳的水泥地上，年轻店主正与游客闲聊着扎染工艺的前世今生，隔壁摊位的民谣歌手随性弹唱着原创歌曲。这个由废弃工厂改造的空间，没有刻意仿古的建筑，却因自由松弛的氛围，成为游客愿意停留半天的 “心灵栖息地”。

旅游真实性理论告诉我们：游客对 “真实” 的需求是多元的。既有对历史原貌的探寻（客观性真实），也有对自我放松的追求（存在性真实）。古城空间的营造，不必执着于 “全域复古” 的执念，而应在历史厚重感与现代舒适度之间找到平衡点。

（一）从 “打卡地” 到 “生活场”：打破商业化的紧绷感

许多古城的开发陷入 “商业化 = 热闹” 的误区，将整条街塞得满满当当，游客被裹挟着向前挪动，最终只能收获 “累并空虚着” 的体验。而苏州平江路却保留了 “窄巷深弄” 的格局，每隔百米便有一处小型休憩广场，茶馆里可听评弹，河边有露天茶座，游客既能感受 “水陆并行、河街相邻” 的古苏州风貌，又能享受现代休闲的惬意。

构建这样的 “松弛空间”，需要做到：

留白设计：在商业布局中保留适当的 “呼吸空间”，设置小型广场、休憩座椅、观景平台等，让游客有处可坐、有景可赏。

氛围营造：避免过度商业化的吆喝式营销，鼓励商铺采用 “体验式服务”，如手作店邀请游客免费尝试，茶馆允许游客只点一杯茶坐一下午。

功能混合：打破 “纯商业化” 倾向，融入书店、咖啡馆、艺术工作室等现代休闲业态，满足游客多元化需求。

（二）从 “对立” 到 “融合”：现代元素的合理植入

有人认为 “古城里不能有现代建筑”，这种绝对化的观点其实是对古城保护的误读。丽江古城在保护传统纳西民居的同时，允许民宿引入现代卫浴设施和智能家居，既保留了建筑外观的历史感，又提升了居住舒适度，反而增强了游客的停留意愿。

现代元素的植入需遵循 “和谐共生” 原则：

形式协调：现代设施的外观设计需与古城整体风貌相呼应，如路灯采用仿古造型，店铺招牌使用传统字体。

功能优先：在不破坏历史格局的前提下，完善无障碍设施、智慧导览系统等现代服务功能，提升旅游便利性。

文化嫁接：将现代业态与传统文化结合，如文创店用传统工艺制作现代饰品，咖啡馆推出融入本地食材的特调饮品。

（三）从 “疏离” 到 “共情”：构建和谐的人际网络

古城旅游的核心魅力，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温暖连接。但现实中，不少古城的商户与游客之间只剩下买卖关系，本地居民与游客更是鲜有交集。这种 “人际疏离”，让古城失去了最珍贵的烟火气。

营造 “人 — 人和谐” 的氛围，需要多方协同：

政府层面：建立古城商户信用评价体系，将 “服务态度”“文化传播” 等纳入考核，对友善经营的商户给予奖励。

商户层面：鼓励经营者学习本地文化，能向游客讲述古城故事，从 “卖商品” 转向 “卖体验”“传文化”。

居民层面：通过设立 “古城生活体验点”，邀请游客参与包粽子、做年糕等日常活动，促进主客互动。

游客层面：通过宣传引导，倡导文明旅游，尊重当地习俗，如进入寺庙不喧哗，拍摄居民先征得同意。

三、守护主客共享：让古城成为 “活的家园”

安徽寿县古城为打造 “纯旅游景区”，将原住民全部迁出，统一改造为商铺。起初游客量尚可，但几年后便因 “没有生活气息” 而客流锐减。

与之相反，福建泉州古城始终保持着 “一半生活、一半旅游” 的状态，居民在骑楼下喝茶聊天，游客在旁边静静观看，这种自然融合的场景，反而成为最吸引人的风景。

古城的 “主人”—— 本地居民，是文化传承的载体，也是场景鲜活的关键。“主人退场” 的古城，再精美也只是一座没有灵魂的空壳。让居民留在古城、参与旅游，才能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。

（一）保障居住权：让居民 “住得起”

旅游开发带来的房租上涨，是导致居民外迁的主要原因。苏州甪直古镇的做法值得借鉴：政府划定 “居民保护区”，对区内原住民的房租实行上限管控，对困难家庭给予住房补贴，同时严禁将居住用房擅自改为商铺，从制度上保障居民的居住权益。

具体可采取三项措施：

空间预留：在古城规划中明确 “居民生活核心区”，禁止商业开发，保留原有生活配套设施如菜市场、便民商店等。

成本控制：通过政府回购、长期租赁等方式，储备一定数量的保障性住房，低价提供给原住民。

利益共享：从古城旅游收入中提取一定比例作为 “居民福利基金”，用于改善居住环境、发放养老补贴等。

（二）拓宽参与路：让居民 “有事做”

仅仅让居民留在古城还不够，还需为他们创造参与旅游的机会，实现 “在家门口就业”。云南沙溪古镇鼓励居民开设 “家庭客栈”，提供家常菜住宿服务，既保留了传统民居的生活氛围，又让居民获得了经济收益。

促进居民参与旅游的路径包括：

就业岗位：要求旅游企业优先招聘本地居民，从事导游、保洁、安保等工作，并提供技能培训。

创业支持：对居民开设的特色小吃店、手工作坊等，简化审批流程，给予小额创业贷款。

文化传承：邀请居民担任 “古城文化讲解员”，传授民俗技艺，让其成为文化传播的主力军。

（三）共建治理权：让居民 “说了算”

古城的发展好不好，居民最有发言权。但在很多地方，古城治理沦为政府与开发商的 “双人舞”，居民的声音被忽视。要改变这种状况，需建立 “社区参与” 机制。

浙江乌镇的 “居民议事会” 模式颇具成效：由居民代表、商户代表、政府官员、专家组成议事会，每月召开一次会议，讨论古城管理、业态调整等事项，形成的决议需多数成员同意方可实施。这种共治模式，既保障了居民的话语权，也让决策更符合实际需求。

在传承中创新，让古城焕发永恒魅力

古城旅游的高质量发展，从来不是简单的 “保护” 与 “开发” 二选一，而是要在历史传承与现代需求之间找到动态平衡。当我们漫步在古城中，既能看到 “修旧如旧” 的历史建筑，也能感受到便捷舒适的现代服务；既能买到独具特色的手工艺品，也能遇见原住民真诚的笑脸；既能探寻深厚的文化底蕴，也能享受片刻的松弛时光 —— 这样的古城，才能真正留住游客的脚步，赢得长久的生命力。

从 “千城一面” 到 “各美其美”，从 “商业泛滥” 到 “文化回归”，从 “游客独乐” 到 “主客共享”，古城旅游的重构之路或许漫长，但只要始终坚守 “以人为本” 的初心，守护文化的根脉，就一定能让这些承载着千年记忆的古城，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迷人的光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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